中元跟我說起《一千零一夜》的故事緣起。
《一千零一夜》是阿拉伯民間故事集,相傳波斯帝國國王山魯亞爾娶妻後,發現自己的妻子不貞,便將其殺死。由於哀傷和憤恨,使國王開始仇恨女人,從此每日娶一少女,並在翌日早晨殺死她,以示報復。山魯佐德為拯救無辜的女子,自願嫁給國王,她用講述故事的方法吸引國王,每夜講到最精彩處,天就剛好亮了。國王因愛聽故事,不忍殺她,允許她下一夜繼續講。她的故事一直講了一千零一夜,國王終於被感動,與她白首偕老。
我故意說:「我們結婚31年,超過一萬個夜晚,你怎麼沒有講一萬個故事給我聽啊?」中元說:「我們的婚姻,就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啊!」
常常有人想聽我們的婚姻浪漫故事,而我最喜歡講「瓶中信」這一個故事。
那一年,我剛擔任廣播節目主持人,為了精進自己,想要從花蓮到台北參加「聲音表情訓練班」,訓練自己說話的表情,讓表情有喜怒哀樂。
但是參加課程有點麻煩,因為是在台北上課,且上課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,在那個台鐵還沒有太魯閣號的年代,下課後坐火車回花蓮已是凌晨三點。我不敢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家,只好詢問中元,如果他願意來接我,我才敢參加課程。
中元說他願意支持我的成長,因此我上「聲音表情課程」的那三個月,我們常凌晨三點半,才一起從花蓮火車站回家。
有一天,中元要早起上課,看到我還在沉睡,他說他當時看著這個認真的女生,突然覺得很感動。就到書房拿張便條紙,寫下:「睡美人啊睡美人,人生因為你的笑容,充滿了無限的可能。」然後到廚 房拿了一個空的寶特瓶,將紙折成信塞進瓶子裡,再放到我的床頭, 之後就去上班了。
那天上午,我們家上演的這齣浪漫戲碼,叫「瓶中信」。很可惜一直未上演續集⋯⋯
常常有人問我是麵包重要還是愛情重要?我總會回答:「自己賺的麵包才重要!」也有許多人非常羨慕我,嫁了一位如此浪漫的先生, 我說:「你還在作夢啊!浪漫只是婚姻的假象,終究要在現實甦醒。」
中元跟我從不過問別人的婚姻狀況,因為我們認為,每個家的「經文」不同,就算單身,只要自由自在,也是一種幸福。而既然選擇了婚姻,那麼陪另一半一起成長,就是對他最大的溫柔。人走茶涼,緣起緣滅,陪在當下就是天長地久。成長是陪伴的故事,夫妻也就有說不完的溫柔;這就是我們的「婚姻陪伴學」。
中元陪我在廣播主持人裡成長;我也陪他從講師、副教授、教授,到大學副校長。
這次,在伊朗重溫一千零一夜的故事,我相信,一千零一夜,我們只講婚姻這一個故事,而這故事會說到天長地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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